【盾冬AU】∞(3)
你看着病床上的这个男人。
他的一头棕色乱发盖住了眉毛和大部分眼睛，双手张开像一只飞鸟，而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你不知道把他弄到纽约是对还是错，当上飞机以后你才想到这可能对他来说很残酷——但你依然这么做了。
不知道是作为带他远离家的补偿还是仅仅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你动用了手中的职权把他放进了你所知道全纽约最顶尖的医院。
在飞机上你用四倍阅读速度读完了至今为止连载的《林赛》。时间还是太赶了，你勉勉强强看完却没法细细品读，于是为了以防他对你进行剧情方面的询问，你决定提前想好答案。而可能是因为实在不熟悉剧情，或者是因为原作者太熟悉剧情，几处随意说的地方都被发现了。
你把这些准备当做是为自己“相亲对象”一个好印象所做的准备。不过没有提到的是，你确实很喜欢《林赛》。
也对它的作者很满意。你在心底没有用到“喜欢”这个词，毕竟你在昨天才见了他第一面，说喜欢有点唐突了。不过如果加深这个满意的程度的话，可能可以算作，一见钟情？
你答应Nat和Sam他们去布加勒斯特不仅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而且另外也有一个原因。
你确实对护士小姐为你打印的档案上那张脸很有好感。当年的九头蛇案你明明记住了档案上所有幸存者的名字，可为什么这位James Buchanan Barnes你却毫无印象呢？
当年的你为什么没在事件结束后就邀请他去喝一杯呢？如果是现在的你重返过去的话，你一定会这么做。
可惜你是一个还有最后十四天生命的半死人，而他是一个刚刚昏倒在你面前的绝症晚期患者。
你收起杂乱的思绪，想要用戴着手套的手把他汗湿的刘海别到耳后去。
你伸出的手在半空，被一只金属左臂死死抓住。
手臂的主人正躺在床上向你露出溺死人的微笑。
“我休息好了。”他很轻松的坐起来：“不发作的时候一切都好，如果我想的话现在我可以绕着整个医院跑三圈…现在，我可以对你提条件了——你答应过的。”
“帮我寻找记忆。我失去了九头蛇案以前的所有记忆。可能是九头蛇对我用了什么毒品？我也曾经尝试过寻找相关的资料，但我能接触到的那些毕竟有限，毕竟我只是个平民，你懂的。而且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会知道的更多一点？毕竟是你经手的案子呀。”
他说完这一大段话后很自然的去够你手里的矿泉水瓶，而后一饮而尽。注意到你的目光后，他还好心的解释到:“放心，我这病是不传染的。”
你回答他说你接受这个条件。
但是有一件事你感觉还是要告诉他:“我没有关于这案子的全部记忆。实际上，我只记得很少一部分模糊的画面，非常非常少。我不确定是否可以帮助到你。”
他说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寻找记忆。
其实无论你或者他都很清楚，事到如今寻找到当初的记忆并不是什么紧需的事情。
那只是短暂人生里的最后一些消遣，生命最后不愿放弃的一点儿执念，对失去记忆的一种行为式的纪念，或者说什么别的？
总之是诸如此类的东西。被他拉着去九头蛇特大案纪念博物馆的时候你还这么想。
不能叫“他”了，刚刚从医院偷溜出来的时候他跟你说，你可以叫他“Bucky”，这是他的常用名——同样是他的那个笔名。
作为交换，你说可以叫自己“Stevie”。
Bucky笑出了声，你的脸有点红。
医院要出去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你和保安们打声招呼就可以了。但他坚持要从二楼男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于是你先跳下去，接住了后从墙上爬下来的他。
博物馆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以外就只有你和他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算天大的案件也早已成为了历史。那几个大学生模样是应该是为了完成论文之类的东西才来的，你想。
博物馆里打的是黄光，大堂尽头的几盏灯已经不亮了，所以显得有些昏暗。
说起来你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你从来像看一个博物馆一样看过这个地方。博物馆落成的时候他们邀请你来，作为“英雄”你也应该来。
所以你就来了。
你对着摄影机背着念完了早就有人帮你写好的稿子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再也没多看一眼。
之后Sam翻遍了整个街区的小酒馆才找到你。他一边骂骂咧咧的痛斥你仗着四倍新陈代谢就不要命的喝酒，一边开着警车把你带回了警局。
你直接无视了要上来训话的Fury，转头就要走。Fury不放心你的状态，让Sam送你回职员公寓。
这回Sam在路上很识相的一言不发。
人人都觉得你是大英雄。他们都认为你在政府几乎已经完全放弃那批人质的情况下独自深入九头蛇的老巢，完美的救出了所有的幸存者。人人都觉得你是美利坚的象征。
不是这样的。你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可你又不是傻子。那些人质被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而你终于进入内部的时候距离基地自毁程序的启动仅剩十五分钟。
你是美国队长，又不是美国神，你做不到的。
你是抢走了属于别人的荣耀，而现在你又因为失忆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因为你最后清点人数时的失误，导致有两人被留在燃烧的基地里等死最后被活活炸死。这件事被瞒了下来，而政府对外宣称美国队长成功救出了所有幸存者，那两人则定为早已被九头蛇杀害。
你能理解政府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后和九头蛇事件刚刚结束时迫切想要为人民树立精神支柱的用意，但当那两名死者其中一人的妻子含着泪水感谢你救了那些幸存者的时候，你还是差点崩溃了。
你感觉自己只是个讲谎话的小丑。
Bucky和你一路走过了好几个展馆。当路过其中一个的时候，他停下拉住你的手，对你指了指上面的一张照片。
你顺着他手指的指向看去，那是一张女孩的照片。女孩的脸很瘦，显得一双黑眼睛尤其的大。一头棕发披散着，直到腰间，她被关在在一个铁笼子里，可笑容却灿烂的像花一样。你们一路走过来看到的照片非常多，可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笑脸。
“Lindsey。”Bucky说：“就是我写的小说里那个女孩。她是一个来自穆斯林国家的非法移民——具体哪个国家她就记不清啦。六岁的时候她母亲和她偷渡到美国的，为了她不被嫁给一个老头。”
“没过多久她母亲就染上病死了，她跟着一堆孤儿一起乞讨，上街卖艺什么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三战爆发以后就没那么好过了，再后来三战结束全美都在抓偷渡客，九头蛇封锁公路抓走了路上所有人的那天，押运她和别的偷渡客的车就在那条公路上。这些都是她跟我说的。我当时应该是跟她关在一起。”
“后来她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是她知道我在练习写作之后就想让我把她写成小说的主角。我答应如果能安全出去就写，我快死了，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就想起Lindsey，然后我就写了你看的那本《林赛》。”
作为交换，你在离开博物馆的路上把你的那些秘密都讲给了Bucky。
说完之后你整个人都如释重负，反正Bucky说不说出去对你来说也都一样了，将死之人。
而且你觉得Bucky不会说出去。
你们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工作日的非休息时间咖啡厅也是冷冷清清的。
“谢谢你今天和我去博物馆Stevie。我会继续给你讲我能回忆起的东西，那么当然你也要陪我回忆当时的事。”
Bucky说道。
“那么作为交换，提升感情的话……接个吻，嗯？”
他的脸瞬间在你面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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